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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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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7 章

“官妓未到三年不可贖身, 這是大顯朝的律法!”

衙役粗魯的大喊,青山暴脾氣忍不住回嘴:“可大顯律法還說了,判處一年牢獄, 罰金五百。但若交罰十倍罰金,可免除牢獄之災!”

那衙役上下打量青山, 沒方才那麽沖了,問他:“你有五千兩?”

“怎麽沒有!快點讓我見縣令大人,我要救我家主子出來。”

衙役只能應聲, 進去通報。

走著走著, 碰見蘇士明的小廝福順,福順是見過青山的, 當即認出來,拉住衙役道:“那人來贖江城?”

衙役說是,福順哦了一聲, 讓衙役走了。隨後福順急匆匆的回去稟告給蘇士明。

“他還有錢?”蘇士明詫異。

“當時就怕他拿錢贖,所以立刻查封所有資產, 江家人都是鵪鶉, 遇事躲了起來不肯幫忙,按理說,不該有五千兩巨款才是。”

福順道:“難道是他的朋友?”

蘇士明思忱片刻,道:“如果是他的朋友早該出現才是, 不應該這時候姍姍來遲。”

“福順,你去門口詐一詐他, 我懷疑是林海棠回來了。”

福順大驚, 道:“公子, 那我們直接讓衙役抓住他,讓他說出林姑娘在哪不就好了?”

“他主子是塊硬骨頭, 他也是,對待這種蠻人,要智取。你去告訴不可贖人,借他的嘴告訴林海棠,只要她回來,我立刻放人。”

福順當即領命去了,他跟著蘇士明許久,染了文人墨客的輕狂,根本不將青山放在眼裏。言語之中透著輕蔑,只說不會放人。

果然,青山被激怒,臉紅脖子粗的喊:“憑什麽不放人?”

福順站在臺階上,居高臨下的看他,道:“說不放就不放,想讓你主子回去也好辦,只需要讓林姑娘來找我們公子,一切都好說。”

“他當真是這樣說?”

怕被蘇士明看見,一早上林海棠沒跟青山去,只在家等。結果青山自己回來,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。

林海棠攤在椅子上,揪著衣襟,愁眉慘淡。

林燕唾棄道:“蘇士明怎麽變得如此不可理喻?明明之前還是豁達溫潤的公子,難道他瘋了不成?”

“他就是瘋了。”

外面有人插了一句,青山驚喜的回頭,就見是青松進來,面色憔悴。

“哥,你最近去哪裏了?”

“林姑娘,”青松先是給林海棠行了禮,才解釋道:“主子吩咐我去辦事,看見你留的暗號一路尋了過來。”

“林姑娘,你萬萬不可中了蘇士明的計,他就是在逼你現身。”

青松是江城安插的最後一枚棋子,江城給他下達最後一條命令便是:不論如何,保護林海棠順利到達京城。

“若林姑娘去見蘇士明,那我主子的苦心布局全部作廢,”青松說話時眼眶酸澀,“林姑娘,主子對你一片真心,還望姑娘三思。”

若她當真要去,他便將人打暈了帶走。

“放心,我不會傻到那種程度。”

江城為了她付出這麽多,她要他平安回來。林海棠摸著腹部,忍不住想,他們一家三口一定要團聚才行。

“青松我有事問你,還請你如實告知。”

“姑娘請說。”

“江城所說京城接應之人,是不是秦王?”

林燕和青山一臉懵,青松卻是面帶驚訝。

“姑娘知道了?”

林海棠點頭:“我猜的,看來真的是了。”

青松沈默一瞬才緩緩開口,道:“秦王殿下欣賞主子的才能,但對方乃是天之驕子,主子和殿下的交情只能開口求一次。”

無需青山說,林海棠便明白了。

她唇角翹著看似在笑,但眉眼泛著淚光。

“所以他用唯一的一次求情機會,請秦王殿下保護我此生順遂,幫我林家翻案,卻半點都不提自己?”

青松緩緩點頭。

林海棠轉過頭用手背擦了下眼淚,再轉過來時,除了眼睛泛紅外,神色已經恢覆如常。

“秦王此人如何?”她忽地問。

青松答道:“重信守義,才能出眾,但因當今聖上不喜,所以為人低調。”

林海棠緩緩吐了一口氣,她道:“青松,我想賭一把。”

屋裏所有人都看向她,林燕驚訝的雙目瞪圓。

林家出來的姑娘各個都溫柔賢淑,尤其是嫡女林海棠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她性子柔軟敦厚,從不做出格之事。

但現在,她說要賭一把?賭什麽?

“賭什麽?”青山脫口而出。

“衙門受蘇士明指使不按律法辦事,我們將此事鬧大,最好人盡皆知。”

青山還是不懂,青松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姑娘想好了?”

當務之急就是救人,林海棠顧不了那麽多了。她鄭重點頭:“想好了,我需要你們幫忙。”

……

自打知道林海棠可能在漠城之後,蘇士明就變得坐立難安,在房間裏來回踱步,心事重重的模樣。

“公子,已經派人出去找了,若是姑娘知道你在找她,肯定會想辦法傳消息出來,到時候我們將林姑娘救出來就離開漠城。”

八月底秋闈,如今已經六月中旬,他們必須盡快解決此事,蘇士明父親派的人下了最後通牒,三天之內不管如何,必須啟程。

他不說這話還好,話音落下,蘇士明面色鐵青。

剛開始他也以為是江城把人劫走,但蘇士明不是蠢笨之輩,想了許久之後總算想通一些事情。

如果真是江城強迫,那日在城門口,江城不會冒風險攔住所有馬車。也就是說,林海棠不遵守約定,自己先走,之後又回來找江城。

蘇士明很想當面問問她,他怎麽就不如江城?那個滿身銅臭的商賈,也配和他比?

越想蘇士明越發心有不甘,更為迫切想找到人。

“姓江的還是什麽都不肯說?”

福順回答道:“咬定那具白骨就是林姑娘。”

“莫要再給他送水送飯了,告訴衙役,就讓他在裏面自生自滅,我倒要看看是他嘴硬,還是命硬。”

福順張了張嘴,覺得此刻蘇士明極為陌生。

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他家公子就像是變了個人。

“沒聽見?”

“回公子,聽見了,小人這就去告訴衙役。”

福順剛打開房門,就見外面站著蘇大人派的手下,人稱連先生,年約四旬,是個面容和藹的中年男人。

他在蘇家多年,是蘇大人最為依仗的幕僚之一。原本跟著蘇大人要一起回京的,半路受托來找蘇士明,且要保證蘇士明按時回去參加秋闈。

“連先生,您來多久了?”

福順驚疑未定,不知道他們的談話被聽去多少。

連先生微微一笑:“我剛來尋公子,他可在房裏?”

福順松了口氣,那就是沒聽見了。

“在的,您稍等。”

轉身先通報一聲,然後把連少吉迎了進去,福順才步履匆匆去找人。

當天下午,蘇士明坐不住,叫上福順一起,親自出門去尋人。

福順見他面色不虞,便知道連先生又在催促離開了。

“公子,如果一直找不到林姑娘怎麽辦啊?”

連先生的催促和找不到人的焦慮交織在一起,重重壓在蘇士明身上。他蜷縮手指,咬牙切齒道:“必須找到。”

不管用什麽辦法,她都必須回來。二人自小定下的婚約,她合該嫁給他!

倆人剛走出衙門,就見守門的衙役面色有異,欲言又止。

蘇士明沒在意,踏步往外去。

福順小跑跟在後頭,他耳朵尖,聽見有人竊竊私語,側過頭瞧見今日不少百姓聚在衙門附近,對著他們指指點點,說著些什麽。

“福順,莫要理會。”蘇士明說道。

福順倒想不理會了,但那些人的視線直直的朝他們看過來,擺明了議論對象就是他們。

“公子,好像在說我們。”

“我們?”蘇士明詫異,“他們認得我們?”

福順道:“公子去車上,小人去打探一番便知。”

沒一會,福順跑回來,面色奇怪語氣尷尬的道:“公子,百姓們都在說,說……”

蘇士明在為林海棠的事焦急,他手指抵著額角,語氣不大好,“說什麽?”

福順吞吞吐吐,蘇士明聲音嚴厲:“說!”

“是,”福順嚇了一跳,趕忙把聽來的事情一股腦倒出來。

“百姓之間在傳禮部侍郎的兒子欺壓平民,利用強權逼迫百姓,殘害良民,還說禮部侍郎搜刮民脂民膏,與那些貪官蛇鼠一窩,著實不是好官。”

“荒謬至極!”

蘇士明大怒,福順縮了縮脖子。

其實百姓們說的極為過分,他已經挑著不那麽難聽的說了。

“去查查是誰在謠傳,告訴衙役將其抓起來。”

蘇士明吩咐好後,福順立刻跑腿去傳話,不過等了許久卻不見他回來。蘇士明煩躁不已,掀開車簾,卻見連先生竟然過來了。

連先生儒雅一笑,對蘇士明道:“公子,大人派人傳話,叫我們明日便啟程。”

“連先生,我的事情還未辦完。”

連先生卻沒有退讓的意思,笑著道:“公子,這是大人的吩咐。”

也就是說,不管如何,明日一早,就算綁也要綁走蘇士明。

許久之後,蘇士明點頭:“好。”

連先生轉身之後,笑容立刻消失,等到回到住處,他面無表情吩咐道:“去把門口閑言碎語的百姓們驅走。”

“先生,可要采取手段?”

“不必,只要明日離開,一切會回歸如常。”

只是連先生怎麽也沒想到,蘇士明膽大包天,為了逼迫林海棠現身,他叫人把江城從牢裏拖出來,像是扔麻袋似的扔在門口。

福順站在那喊道:“此人犯大顯律法,不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,只要他親人朋友交好罰金,便可帶他回家。”

外面原本驅散的百姓們又聚集而來,遠處一輛普普通通的烏蓋馬車裏,林海棠指甲陷入手心,已經出現血痕。

透過縫隙,她看見受傷的江城被當做玩物一般躺在地上圍觀。

曾經意氣風發,不可一世的英俊少年,那個年紀輕輕,便智慧超群,統領整個漠城商會,勇敢堅決帶隊出使南疆的江城,現在落魄至極……

“蘇士明在折辱主子!”

青山頓時紅了眼,當即便要拔劍沖出去。青松橫臂攔住,呵斥道:“聽命令!”

江城不在,他們二人便以林海棠為尊。能不能救出江城,只待一會便知。

“青山,莫急。”

林海棠說話聲音明顯不對勁,她全身都在抖,不知是悲還是怒。

就在她覺得度日如年時,只聽一陣馬蹄聲而過。林海棠面色大喜,青松和青山忍不住低聲道:“姑娘,當真來了。”

幾匹馬兒停在衙門前,有人利落下馬。

“我來贖江公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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